[摘要] 上周五晚,央行宣布全面放开金融机构贷款利率管制,堪称在金融市场水面投下重石一枚。此举立即引来赞声一片,被认为是中国利率市场化里程碑式的重要一步。7月22日,记者采访了金融市场上的贷款主体——企业,以及山东部分金融机构的相关从业者,他们对这项改革的实际作用均反应平淡。
上周五晚,央行宣布全面放开金融机构贷款利率管制,堪称在金融市场水面投下重石一枚。此举立即引来赞声一片,被认为是中国利率市场化里程碑式的重要一步。7月22日,记者采访了金融市场上的贷款主体——企业,以及山东部分金融机构的相关从业者,他们对这项改革的实际作用均反应平淡。被采访者认为,鉴于贷款利率管制的上下限与市场脱钩已久,该项举措不会震动现有融资市场,更多是带有政策指向性意味,尤其是短期来看,其象征意义多过实际意义。
商业银行:资金的机会成本
决定了银行不会接受过低利率
央行此次宣布取消了金融机构贷款利率0.7倍的下限,由金融机构根据商业原则自主确定贷款利率水平。对此,招商银行济南分行信用风险管理部总经理助理王来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这是利率市场化加快的信号。长期来看,改革将促使商业银行加快转变同质化的经营模式,有助于提高金融资源的配置效率,降低企业融资成本。
但王来星同时表示,从短期效果看,即使放开下限管制,实际贷款利率也很难降下来。他解释说,为防范控制通货膨胀,央行要考虑控制货币供应量,传导到信贷上,导致资金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仍将属于稀缺资源。“举个简单例子,都是1元钱批发来的瓜,人家卖5元钱能卖出去,你只卖2元,就非常不明智。这个‘瓜’对于银行来说就是货币。”他说,商业银行是要讲的,资金的机会成本决定了银行不会接受过低的利率,这从目前贷款利率实际情况就可见一斑。
以招商银行济南分行为例,大部分中小企业都是以基准利率上浮10%——30%的利率获得贷款。即便是大企业客户,也仅能享受基准利率的95折优惠,而能以95折审批的贷款资金还不到该行贷款资金总量的10%。“在几乎没有企业能够奢望7折优惠的市场中,放开这个限制实际效果不大。”王来星说。
中小企业:7折利率是“镜花水月”
能获得贷款就不错了
“根本不可能享受到0.7倍利率。”山东福田药业有限公司融资经理梁卫中肯定地说。企业方面的反应与银行如出一辙。福田药业位于德州禹城,其木糖醇产能居国内首位。梁卫中告诉记者,从中国目前的实际情况看,信贷市场仍是卖方市场,企业的议价能力非常有限。目前,福田药业主要通过贷款、融资租赁两种方式解决企业资金问题。其中贷款6亿多元,占企业融资总额的85%—90%。记者了解到,该公司主要从“中农工建”四大国有银行和当地农商行贷款,利率一般上浮10%。“这在禹城就是相当便宜的利息了。信贷紧张的情况下,还有不少企业根本贷不到款。优惠不优惠暂且不说,能获得贷款就不错了。再者,利息收入仍是银行的主要利润来源,其他像中间业务、手续费等都还算不上大头儿。如果利息降了,银行挣什么去啊?”梁卫中说。
交通银行山东省分行金融机构及市场部总经理王波却认为,贷款利率突破0.7倍下限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短期内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可能出现。比如银行为综合考核等因素考虑,可能给企业低利率,但为企业设置一些隐性条件,诸如将结算账户、工资发放放在该行等。这样算起总账来,银行还是“不亏”。
农信社:取消贷款利率上限
不意味着“高利贷泛滥”
此次央行的公告中,“取消农村信用社贷款利率2.3倍的上限”一条,尤其成为关注的焦点。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鲁政委对此解读为“取消农信社贷款利率管制,意味着明确许可突破4倍限制”。那这是否意味着“高利贷”泛滥呢?对此,山东农村信用社联合社一位工作人员对记者说,现在山东农信系统贷款利率平均上浮50%,高的能达到80%—100%,但还未触及原来2.3倍上限。对于放开上限,他认为有利于农信系统细分市场、细分客户。比如,农信系统可以对一些短平快的贷款需求、风险较高的客户,通过上浮利率覆盖银行自身风险,提高对其放贷的积极性。
但他同时坦言,“这并不意味着大量资金的利率会超过银行同类的贷款利率4倍”。这是因为,根据法的规定,“利率超过银行同类贷款利率四倍的借贷行为不予保护”,所以不会有正规金融机构贸然“铤而走险”。
此外,对于央行“取消票据贴现利率管制,改变贴现利率在再贴现利率基础上加点确定的方式”一条,早已沦为“鸡肋”条款了。从事十多年票据贴现交易的王波表示,这一条没有什么实际影响,因为目前国内票据市场的市场化程度已相当高。做票据贴现,利率一定要“高进低出”银行才能赚钱,而目前市场上的贴现利率却低于央行再贴现利率加点后的水平,这种情况由来已久,票据交易几乎没人看再贴现利率。业内甚至有个说法,“要是谁用再贴现利率加点的方式交易,一定会被人笑话。”可以说,央行再贴现利率加点的方式早已被市场边缘化了。
银行股板块:
全线尽墨短期内难有上升空间
7月22日是措施出台后A股交易日。从盘面看,整个银行股虽然低迷,但跌幅均不大,也显示出市场对新政的“淡定”。截至收盘,银行股板块平均跌幅为0.51%,其中北京银行、中信银行、交通银行、浦发银行跌幅超过1%。
齐鲁证券分析师刘保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信贷投放总量限制和存贷比约束决定了信贷仍是稀缺资源。这不同于存款,商业银行不会为了争夺贷款打价格战。下限放开增加了大企业对银行的议价空间,反而会加速银行信贷资源向定价更高的中小企业倾斜。从这个意义上,银行贷款利率不会趋势向下,息差甚至有可能不降反升。
不过,刘保民同时认为,从国际经验看,未来放开存款利率管制才是利率市场化改革进程中最为关键、最为凶险的一步。一旦存款利率放开,对银行股的短期冲击要远大于贷款下限放开。此次没有全部放开存贷款利率,也有对市场投石问路的试探意味。现在市场上已经嗅到了这个信号,那就是存款利率放开将是早晚的事儿,而资金出于避险考虑会选择离开,因此短期内银行股难有上升空间。不过,若实体经济能够受益利率市场化,企业盈利能力得以提高后,将进一步反哺银行,长期看还是利好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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